Friday, July 24, 2015

思念总是在夜深人静时

在外婆超渡打斋的前一晚,我跟五姨一起在外婆的棺木旁一起火化往生纸。期间五姨说道一句“以后回家都不知要找谁说话”,这句话一直徘徊在我的脑海中。

每年的年初二,一进大门最先寻找沙发上阿嫲的身影,再大大声叫一句“阿嫲”!她总以笑容满面频频点头的样子回应我们这些孙子。

她总是希望我们在新年期间休息。她的例行口头“你妈妈今天有开店吗?”,“叫你妈妈不要做那么多了啦!”再不然就是“叫你妈妈不要走(操劳))过头,”然后我就会跟她说:“嫲,你叫我妈妈不要开店啦!”她就会笑着说,你妈妈都讲不听的。

有时去家里坐坐,她就会问:有爱情了吗?或是有朋友了吗?我就会扮得很可怜说,男生都被我的身材吓跑了。因为越来越大只了,没有人要了。没有人看上我了。她就会笑起来,拿我没辙。只能补上一句,不要嫌啦!
坐在她身边,看着她年老的皱皮肤下的双手在说到激动处时还会比手画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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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嬤头七当天早上,与舅舅阿姨们上山祭拜。天色微暗,下起了小雨。
我与小姨撑起了伞不让饭菜祭品淋到雨。 妈妈与阿姨的泪水飘下的雨滴顺势而下。一声声的抽泣声让我撑不住眼眶里的泪水。在坟前除了努力佯装平静以外,为阿嬤撑伞似乎就是我能够为您做的。微暗的天空落下的雨滴似乎飘着淡淡的哀伤,也许是前人想借雨来轻抚与安慰我们。
雨下一阵子后就停了,让我们顺利将祭品衣物等火化。回去的道路皆是湿哒哒的雨水,原来只有山上没有下大雨。

是您看见我们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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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今天下午,当我去到您家里时。望向里头,小表弟小表妹
还是老样子窝在客厅里。但,在您常坐的角落剩下一台安静的电话。那台电话不再让你拐杖给遮挡了。

小表弟跑前来,还不懂事的他问了我一句:“姐姐,阿嫲呢?阿嫲去了哪里?”我看着他小声说,阿嫲不在家”。五姨闻声从房里走出来,说道小表弟一直认为阿嬤现在还在医院。望着他快乐的在画画,仿佛在不懂事的世界里才是最快乐的。在房里整理阿嬤遗物的五姨也叹息着一切来得太突然,结束得太快。似乎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这么靠近的死亡,人就已经不再出现我们的眼前了,只留下那张被定格的脸庞。

每每想起阿嬤,泪水又是倾而下。心很痛,眼睛很累,但控制不了情绪的使唤。
这一切一切注定需要时间来面对与接受。

阿嬤

您的离开,从未预习。
夜里,四肢倦了,可脑袋却不断转动,迟迟睡不下去。
电话说,您走了。惊觉,我企图在寻找着你发出的讯息。不是说了要庆祝每一年的生日吗?您失约了,知道吗?
一拐一拐的瘦弱的身子,每每碰到,总是让我担心会不会把你弄疼。
看你每一次与生命的搏斗,病床上被单覆盖的身子。咳嗽得无力说话。那时,我选择赶紧离开病房。
终一生为子孙劳心,今晚您老人家随风而去。不要往回头,不要担心,大家都会好好的。嗯……好好休息吧!
阿嫲,回家了 。
外婆与我的合影。